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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當我聽到電話彼端,妻啜泣的聲音,就知道「嘟嘟」不行了。

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


「嘟嘟」是一隻米格魯小獵犬,十三年前購自台北的一間犬舍。當時牠剛滿月,渾身胖嘟嘟的,兩大耳朵掛在烏溜溜的眼睛旁,模樣十分可愛。帶回家後,全家上下忙著餵牠喝牛奶、吃餅乾、架狗屋、鋪床舖、又抱又捧,當Baby一樣伺候著。


 


有一段時期,牠很叛逆,我拿橡皮水管當家法來治牠------果然奏效,從此牠「言聽計從」,一個口令一個動作,不敢馬虎。只是近年來,我經常感到後悔,由於長大後的牠,個性懦弱,不禁讓我懷疑,是不是年幼時嚴厲的打罵教育使然


        



膽子小,多少影響著牠的社交生活;每當有其他的狗兒靠近時,牠總是垂下尾巴,躲到我身旁,所以牠在外,交不到狗朋友,更別說與其他的狗友拋媚眼、談戀愛了。有一天,我帶牠出去運動,走到半路,一隻身材高大的野狗靠了過來,對著我狂吠,我不以為意,繼續前行,倒是牠護主心切,看不下去,奮力往外一衝,把那野狗給嚇跑了。哇哈哈!這是牠一生中最英勇的事蹟了。



 


   



在草原上奔跑,是牠最快樂的時光。柔軟的草地,寬廣的空間,陽光灑在牠黝黑、褐黃、雪白相間的毛髮上,閃爍著亮麗的色彩;經過的人,總會多看牠兩眼,小朋友也忍不住要跑上前去,摸摸牠的頭,逗著牠玩。不幸的是,在牠十歲那年得了一種怪病,左腳一跛一跛的,使不上力,打針吃藥後,復原了好一陣子。然而,在牠去世前半年,舊疾復發,醫生都束手無策。漸漸地,牠不喜歡運動,每天躺的時間多,動的時間少,身體很快地衰弱下來。 



 


 


有一天,牠突然不吃也不喝;第二天,情況仍不見改善。餵牠肉鬆,牠甩動嘴巴,堅持要吐出來;喊牠喝水,到水盆旁轉了一圈,又躺回原處。第三天一早送進醫院,醫生說是感冒,為牠打點滴。下午三點,醫院來電,說牠不行了,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離開了世間。問醫生,也說不出所以然,要解剖才能確定死因。(後來新聞中報導狗飼料遭黴菌污染事件,才懷疑牠最後一週少尿的現象,可能與腎衰竭有關。)


 


茫然地踏入家門,望著牠僵硬地躺在紙盒裏;憶起昔日,牠興高采烈地搖著尾巴迎接我下班的情景,內心更加傷慟起來。當我小心翼翼地為牠取下脖子上的鎖鍊時,妻與我都流淚了。妻啜泣地從滷鍋內取出一條牛腱肉,幫牠用前腳扶著,放在嘴邊;這幾天牠味口不好,特別為牠煮的,如今只能帶在身邊,希望牠一路上不致餓著。


       

有人說:「狗的壽命大約十五年。狗死了,主人會傷心,何必養狗來自討苦吃?」奇怪的是,我並不後悔。在嘟嘟與我們相處的十二年裏,我們經常都幸福地彼此陪伴。我們一家人看著牠吃奶、東倒西歪地學走路,一路成長,到衰老,到死亡。其間,牠激發出孩子們的愛心,讓我看見生命成長的奇妙。牠的離開,讓我再次體會到「世事無常」,並且印證了------抱持「隨緣」的心,才能從悲苦中得到解脫。


 


嘟嘟雖然走了,卻偶而飄入我的心中,那是一種淡淡的哀傷伴隨著一幕幕甜美的回憶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


 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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